Day273 2014/03/05

項羽戰敗烏江時曾說:「天要亡我。」也許就是這種全天下都在與我作對的感覺吧。德國漢堡那次的電腦失竊喊今天的遭遇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一切從頭說起吧。

早上和Owen相約在Largo do Machado地鐵站碰面,從這裡可以坐專車到基督山頂,來回車資含門票51黑奧。我們抵達山頂時大約10點左右,整座山頭上卻已經人山人海。源源不絕的遊客湧入,想盡辦法坐下、躺下,只為了近距離與基督像合照。又或是擠在欄杆旁,排隊等著拍下俯瞰里約的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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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像的頭向下微傾,不知是看顧著里約還是看我們這些遊客每天在他面前嬉鬧拍照。雙臂向旁平舉,如果遠眺基督山,耶穌像就成了矗立在山頂的十字架。

其實看基督像對我來說就像看自由女神一樣,我不懂為什麼基督像會名列世界新七大奇景之一,而自由女神卻沒有。也許是因為自由女神像不用是七大奇景就已經享譽全球了吧!

看完基督像,我和Owen來到Lapa區的Cinelandia,打算逛一下Lapa區的景點,沒想到卻成為今天災難的起點。

 

一走出地鐵站,看見的是個廣場,四處是狼藉的垃圾和一座嘉年華搭建的舞台,看來前幾天這裡也有狂歡活動。如今廣場上沒什麼人,只有三三兩兩的當地人無所事事地散坐在廣場四周。嘉年華期間這種髒亂的景象四處皆是,因此我和Owen也不以為意,只是專注地看著我手機上的地圖研究前往附近景點的路線。

忽然間一隻手從我們倆身後一把攫走我的手機!

那是個約莫15歲打赤膊的男孩,他得手後並沒有轉身逃遠,反而轉過身高舉手機,一臉挑釁地對我咆嘯。

下一秒當我意識到是搶劫時,一個箭步試圖抓住他,幾乎同時他揮拳砸向我的左耳。

眼鏡飛出,論打架我絕對不是後街長大孩子的對手。

一切都只在幾秒鐘內發生,四周傳來其他幾個孩子叫囂的聲音,我才發現原來強匪不只一人。Owen開始用西文大喊「搶劫」,失去眼鏡的我沒辦法立即確定對方有多少人,遠方舞台上似乎也有人開始呼喊,一瞬間很擔心我們會不會被圍攻。

強匪們開始移動,其中一個女孩試圖踢開或踩碎我的眼鏡,好在Owen即時幫我撿了起來。

這場騷動終於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一位見義勇為的大哥上前關切,一聽我們說是搶劫,二話不說背包丟給我,不知從哪裡操起一根鐵棍就要去追搶匪。然而在我們一來一往的對話中,主要的搶匪早已逃逸無蹤。

我和Owen試圖追上其他參與搶劫的人,但一切發生的太快,我發現我竟無法分辨誰是搶匪誰是路人。但仍認出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她在搶劫時也在一旁幫腔,我也認定她就是踩我眼鏡的人。

那紅衣女孩並沒有馬上逃走,只是和我們保持一定距離走著,當靠近她時,她對著我們叫囂,甚至撿起地上的木板作勢要攻擊。她說什麼雖然聽不懂,但肯定不是好話。

沒辦法,我們只好一路追蹤她一邊找警察,但路上遇到指揮交通的似乎都不是警察,也不願插手管事。而那紅衣女孩聽到我們在找警察,忽然拔腿就跑!

「你去追她,我來找警察!」Owen喊道。

於是,我追著那女孩,一路大吼:「Policia!(警察)」

追過一兩個街區,那女孩發現跑不過我,索性停下來放聲大哭,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一位會說英文的巴西人過來關心,他自稱是律師,向我問明狀況後和另外一名路人帶著我和紅衣女孩去找警察。正好不遠處的街口有位巡警,而Owen也在對街,他便過來和我會合。

「剛才我來找這個警察,他卻不願意幫忙!」Owen說。

藉著那位律師的幫忙翻譯,轉述了案發經過給警察聽。

「她一定是和搶匪同伙的!我被搶時她也在幫忙搶匪!」我幾乎是不斷強調。

「她有打你嗎?」律師問。

「沒有,是搶匪打我的。」

「她身上沒有你的手機,即使知道他是搶匪的同伙,沒有證據我們也不能對她怎樣。我們不能拿著槍抵著她的頭逼問,在巴西我們不幹這種事的。」

「是呀,但你們卻放任搶匪光天化日下在大街搶劫。」我只差沒講出來而已。

紅衣女孩在旁邊不停地哭,表情很逼真,但似乎從頭到尾沒掉過一滴眼淚。

而最後,警察還是讓女孩走了。

「要去警察局作筆錄嗎?你們有沒有保險?」律師問。

真諷刺呀!最後警察的功能只剩協助申請保險費。

我沒有保險,便不去做筆錄了。我很清楚一旦東西被偷被搶,事後都不可能找回來的。

「我想再回剛才那裡找找看。」我對Owen說。

即使知道不可能找回來,旦仍癡心地覺得待在那裡就還有一絲希望。左耳熱辣辣地疼,肚子也因剛才的緊繃而開始絞痛,搶匪挑釁的臉和揮來的拳頭不斷在腦中重播。憤怒、懊悔、事後諸葛的想法不停在腦中翻滾。這些感覺在德國就嚐過一次,沒想到現在又讓我再度回味這痛苦的滋味。

「回去吧,我得改所有的帳戶密碼。」在路旁坐了一陣,我虛弱地跟Owen說。

 

回到Hostel,更變了所有重要的帳戶密碼,然後因為住房時間到期,便收拾行李準備搬到另一家Hostel。

那時會決定換Hostel是因為嘉年華結束後,有些Hostel的房價變比較便宜,孰不知這卻是第二次錯誤決定,也是下一齣悲劇的開幕。

 

新的Hostel位在Lapa區,正是我早上被搶的同一區域。走在滿是垃圾及塗鴉的街道上,我對Owen說:「這裡看起來不是很安全呢......」

但我事先早已定好住宿,也想說即使街上不安全,Hostel內應該沒問題吧!

Check in後我將行李丟在床上,就和Owen繼續下午的行程。手機被搶取消行程也於事無補,不如繼續走完剩下的行程。

 

坐巴士來到麵包山,那是兩座墳起的小山,平地與兩座山頂之間用纜車連接。來到山頂可以看見遠方如十字架般的基督像以及里約沿海的市景,甚至可以從這裡搭乘直升機鳥瞰基督山及整個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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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麵包山待到天黑,拍下燈火闌珊的夜景才盡興而歸。

回到Hostel,飢餓的我直接回房間拿材料準備煮晚餐。然而,當往床上一看,背脊立刻一陣惡寒。

我的大背包不見了。

因為知道在里約很容易被扒或被搶,所以這幾天信用卡和護照等所有種要東西都放在Hostel中,沒想到這次是在Hostel中整個背包被偷!

抱著一絲希望,下樓找櫃檯的工作人員。

「你們有看到一個黑色的大背包嗎?我的背包不見了。」

「你確定?從下午4點後就沒有人Check out了,背包一定在這Hostel中。」工作人員不可思議地回答,但他仍帶著我一間一間房查看,仍舊沒有看見我背包的影子。

我向櫃檯要求調閱監視器,但他錄影機設定的時間似乎和實際時間有出入,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盯著螢幕,好不容易才找到我Check in的影像。

當我想繼續看下去找出任何可能拿走我背包的可疑身影時,一位女孩來到櫃檯,她是我隔壁床的房客,說是找不到小包包。

這下無庸置疑,我們遭竊了。我放棄繼續看可能沒有結果的監視錄影,立刻像人借了電話打給我所有的信用卡和銀行辦理停卡。接著Hostel的人告訴我前往觀光警察局(Tourist Police)的交通方式,覺我去那邊報案。

這時已經深夜12點,街上仍有一些零星的嘉年華慶祝活動。我帶著「敢惹我就殺了你」的表情坐上公車,直奔警局。我真不敢相信同一天被搶又被偷,如今如果我在路途中又遇到什麼衰事我也不會感到意外。再說,反正我現在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當我踏入觀光警察局時,只有一個看來也在報案的外國人在前台填寫資料。不久,從廁所走出一位看起來眼皮沈重的男子,他沒穿制服,但似乎整個警局只剩他負責。我只好向他說明了我的情況。

「你為什麼不把貴重物品鎖進保險櫃?」他質問。

這種事後諸葛的問題我也無法回答,就算有答案也無濟於事。他給了我一張報案表,就回頭打另一位外國人的報案資料了。

在等待期間我和那位同病相憐的外國人聊了一下,他叫Rusty,是美國人,在Sao Paulo教書。他說他的錢包和護照在嘉年華期間被扒。

「也有可能是我弄丟了,那時我實在太醉了。重點是我需要報案證明才能買車票回Sao Paulo,因為買巴士票時要有身分證件。」他說。

「聽了你的故事,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遭遇根本不算什麼。」Rusty苦笑著說,「如果你要來Sao Paulo,需要的話就住我家吧,我想你現在很需要幫助。」並留給我聯絡資料,接著就有警車送他回旅館了。

當警察局的那位負責人(聽起來他好像不是警察,似乎類似外聘人員)幫我的案件建檔時,他告訴我這幾天嘉年華警局幾乎天天爆滿,而他已經工作至少20小時了。但仍十分好心地讓我用警局的電腦向家人報平安,最後交給我一份護照遺失的報案證明,並打電話請警察開車送我回Hostel。

當我抵達Hostel時已經凌晨3點,隨著腎上腺素抽離,感覺整個人快要癱掉。疲憊不堪地爬上床就昏死過去。

 

今天,我被搶了手機,下午幾乎所有行李又被偷,失去了護照、簽證、電腦和所有的衣物。

啊,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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