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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8 2013/8/2

又來到星期五了,在McLeod Ganj的日子也只剩一個多禮拜了。早上下著傾盆大雨,撐了傘快步走在泥濘的街道上趕去上課,就如同走在台北街頭一般的自然。

昨天和匈牙利三人組約好今天下午去爬山,這次又再度被大雨打消計畫,但雨季的McLeod Ganj就是這樣,每天至少下一場大雨,多數爬山建行的行程都不適合進行。

早上來了一位新的台灣志工瑞崎,是日文系一年級的大學生,說話輕聲細語的,給人十分斯文的感覺。下午的會話課由她介紹自己的專長──日本文化與經驗分享。同學們對日本十分感興趣,但他們對日本很大一部份的印象來自於中國電影與電視塑造出日本野蠻的形象。

「日本對中國做很多不好的事情,妳讀這些歷史的時後不會討厭他們嗎?」

「如果當時角色互換(指南京大屠殺時),中國人會對其他國家做一樣的事嗎?」

其中一位喇嘛似乎對日本有很深的成見,他提出不少帶有仇日的問題。

接著有另一位同學反問那位喇嘛:「日本對中國做很多狠毒的事,但中國也殺了很多西藏人,你不覺得中國也很狠毒嗎?」

仇恨的連鎖環環相扣,做為一個受害者的同時也很可能是另一族群的加害者。中國強化仇日意識也許是一種凝聚民族意識的方法,但仇恨之後剩下的是什麼呢?中國恨日本,西藏恨中國,接下來會是誰恨西藏?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看到一段達賴喇嘛的話:「對於可憐的、沒有依怙的這些眾生 生起悲憫心,這並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我們去幫他,他卻反而想要害死我們,對這個仇敵生起悲憫心的話,才是真正的悲憫。」

過去的事應該記住,但憎惡應該留下嗎?前不久曾和其他志工聊到德國對於二戰的做法。德國教育他們的下一代對二戰懷著愧疚的心情,以贖罪的心態將集中營改成博物館展示。但下一代應該承受過去的罪嗎?應該要承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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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餐又到Yeshi家搭伙,並和一位Yeshi的老同學聊了不少。他叫做Lobson,在南印度讀生物科技,不確定是碩士還是博士學位。在等待飯菜的同時,他告訴我他逃離西藏的故事。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有一天他母親問他:「Lobson,你想要去印度嗎?」

他起初以為母親只是在開玩笑,說:「好啊,我想去!」

母親嚴肅地說:「我是認真的問你,你真的想去印度嗎?」

「我想去!」年幼的他並沒有想太多。

就這樣,幾天後她母親叫他坐上一輛巴士,和幾個親戚一起前往邊境。

從邊境開始是艱苦的步行旅程,白天躲起來睡覺,晚上才開始走,就這樣連走了七天翻越喜馬拉雅山前往尼泊爾。即使走不動了仍得繼續走,辛苦的路程讓他每天不停地哭,同伴的耳朵凍到斷掉,而他的腳底也長滿了水泡。最後幾天糧食吃完了,好在尼泊爾邊境有許多竹子,他們可以採竹筍果腹。後來到了一個村莊,有店家煮了一鍋小馬鈴薯給他們吃,即使那些馬鈴薯都沒洗乾淨,他們也混著泥土一起吃下去。

「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食物。」Lobson笑著說。

到達尼泊爾後,他非常的虛弱,且他的腳實在腫得太厲害,其他人必須剪開他的鞋子才能把腳取出。他整整睡了34天,且一個禮拜沒辦法走路。

從尼泊爾到印度就簡單多了。後來他來到Dharamshala的西藏流亡政府的學校讀書,政府一路資助他讀到現在的學位。

「如果我在西藏,我可能有一百多隻羊、幾百隻毛牛吧!」Lobson說。

「這樣看來你在西藏也很富有啊,你會後悔來到印度嗎?」我好奇地問。

「我不後悔,如果在西藏我永遠沒有讀書升學的機會,我會是個牧人。但來到印度,我可以受教育,我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他回答。

在我聽起來是段非常不可思議的旅程,但Dharamshala的許多藏人都是這樣來到這裡的。他們尋求的是屬於他們自己的自由,一個真正照顧他們的政府,以及可以正大光明地掛著達賴喇嘛照片,閱讀達賴喇嘛書籍的地方。Lobson笑著說這些故事,彷彿是一場精彩的冒險,但當時需要多大努力、多大的痛苦才能獲得今天的自由!

晚餐後我、YeshiLobson和瑞崎一起去匈牙利三人組的家中喝酒玩耍。遊戲是他們自製的棋盤遊戲,有許多字卡,分三組輪流透過畫圖、表演、描述或韻詩來表達字卡上的詞彙,其他人搶答,答對的組別依字卡上標的數字在棋盤上移動棋子,先到終點就贏。而每一題猜對的組別要喝一口酒(萊姆酒加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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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製棋盤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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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演出的Yeshi)

就這樣笑笑鬧鬧完到晚上10點多,才各自回家。我不常喝酒,離開時已經微醉,但真的玩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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